北疆,玄域,恒隐谷
恒隐谷位于玄域西南边陲,地势崎岖,各大山脉纵横阡陌,而其中又以赫塬峰为最,以其为中心,其他大大小小的山脉,成众星捧月之势,围绕其间。
如今年岁已接近尾声,十二月的寒风也携着厉雪降临了这个边陲之地。
雪花随着疾风在空中疯狂地舞动,山脉之上也早已积满了落雪,寒冷也渐渐随之而来。
不过群山之巅的赫塬峰却似乎在这雪风之中,犹如被一层无形的罩子护持,尤是一尘不染。
自数十年前魔教由弥罗域入玄域传教开始,赫塬峰便成为了魔教总坛设立之处。并在短短数年之间使得成为玄域所有百姓的朝圣之地。
这也使得魔教笼络了玄域最大份额的人力物力资源。当地百姓自发地为其在赫塬峰之上,修建大量宫宇,神殿,极尽奢华。
赫塬山,罗生殿
今日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玄阴派大长老蓝追魂被袭杀一事,远在玄域的魔教也略有耳闻,不过往日时常围聚于此商量教中事务的各大长老却并未出现。
富丽堂皇,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只要是华丽之辞,再怎么形容罗生殿的荣色也不为过。坐落在殿堂最北方的高台之上,一人静静地扶手端坐在宝座。
血袍覆身,宽大的兜帽掩盖了他的面容,让人看不清虚实。这便是于北疆玄域叱咤风云的魔教教主尹离笙。
自高台绵延数百里的广阔空间空无一人,寂静与冷然不断地在空中疯狂地交织着,使得人不寒而栗。
“蓝追魂死了?”
尹离笙冷不丁地抬起头,对着前方似是空无一人的殿堂,问了一句。
“是的,教主,近日江湖上玄阴派大长老蓝追魂刺杀一事,甚嚣尘上。携带的也有对我教的臆测,说是我教与玄阴派暗中勾结,意欲染指极域,随后被不世出的老家伙击杀云云。”
一道阴测测地声音在罗生殿中缓缓地飘散开来。
“左护法,你怎么看。”
“不外乎是玄域哪些不服我教管教的,以及极境那帮异想天开的宗门后生,不过都是一群不知所谓的跳蚤乱蹦罢了。跳蚤始终是跳蚤,跳得再高还能翻天不成!修真界万年一限即将到来,那些个老家伙也即将退出这个时代,他们的后辈居然还妄想对我教动心思,真是痴人说梦。教主想来应当也是此般想法吧。”
“不错,不过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跳蚤里外勾结罢了,只有弱者才需要去抱团取暖,这也注定他们得臣服在本座脚下。”
尹离笙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对哪些始作俑者的不屑之意。
当魔教教主尹离笙,以其惊艳决绝的才情,和万年来无一人能与其比肩的天资,凭借其自创功法,以千岁之龄臻至飞乘羽化境巅峰,驾临人之巅。
“教主圣明。”
左护法恭敬地称颂道。
“这次可称为他们的挑衅,也可作为我教进驻其他四个地域的契机。毕竟,他们搅起这阵风浪,我教自然不能什么反应都没有。可不能让他们天真的以为本座怕了他们。左护法,你安门下一部分人去做这件事,具体怎么做想必你也清楚的很,不是吗?”
尹离笙极为随意地吩咐道,好似一件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事情。
“属下当然明白!”
“你且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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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极境,玄阴山,宁河镇
玄阴派由于蓝追魂刺杀一事忙得焦头烂额,却并不影响玄阴山下的凡俗生活,外加上本来玄阴山阴气较重,所以这里的风雪来得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猛烈。
大雪接连下了数十天也未见有停歇的迹象,落雪沉积而不化,将这纷杂的世界变得那么地纯净宁和。
宁河镇的百姓兴许是打算在屋子里抱着暖炉,挨过这个凄迷的冬日。
然而本该了无人烟的山间小径却缓缓地浮现了一道身影,眉发皆白,当是垂暮之年,脸庞却不见一丝褶皱,反倒是俊朗异常,身着雪白的道袍,仿佛与这天地苍白融为一体,唯一算得上显眼的,便是道袍后印着的那轮玄奥的太极图。
“离开了多久了?也该回去看看了,或许归灵之时能少些遗憾。也不知道茗心那个丫头怎么样?”
白袍道者突然停下了脚步,微微抬起头,眼神迷离地望向不断地落着雪花的天空,喃喃自语道。
归灵,岁月永远是这个世间牢不可破的枷锁,即便是拥有强大不可思议力量的修士依旧有着寿元界限。
修真的最终目的是为长生,亦是修士毕生追求的领域———仙,修士若无法达到由人向天仙的转变,那么永远拥有着人之界限。然而自二十万年前开始,修真界就再也未曾出过人化天仙的修士。
由此修士的境界便开始限制在了飞乘羽化境,达到此境巅峰,也意味着人之极限寿命,一万岁。
然而尽管如此,依旧让数不尽的天之骄子前赴后继地,奔向这片星空领域。也因此飞乘境修士多了一个貌似超然物外的称号人仙。
然而只有处于此境寿元将枯的修士才会知道这个称呼有多么的可笑,人仙始终还是人,永远有着那道过不去的天堑。
于是,二十万年的时光,无数的人之巅不断地去追寻着那个契机。
显然眼前的这位白衣道者,亦是如今受到万年一限桎梏所困的太玄宗老前辈。也就是涵微口中的那位小师叔,紫清峰上代峰主天随子,茗心的授业恩师。
五百年前,天随子便以预感到自己寿元大限的到来,匆匆将紫清峰峰主之位传给了当时还是化神境的茗心,一人云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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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玄宗,紫清峰主峰
元千乘还在摇头晃脑地背着那册黄庭经,不过瞧这他这副姿势,也很容易看得出来,这个小家伙明显没有读下去的欲望。
的确,作为在世俗摸爬滚打了只为偷口饭吃的元千乘让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让他老老实实地去看这本晦涩难懂的黄庭经。
“黄庭内人服锦衣,紫华飞裙云气罗。丹青绿条翠灵柯。七蕤玉龠闭两扉,重扇金关密枢机。玄泉幽关高崔巍,三田之中精气微。娇女窈窕翳霄晖,重堂焕焕明八威。天庭地关列斧斤,灵台、灵台、台.........”
饶是元千乘记忆力还不错,背诵这些难以明意的句子还是有些吃力。
“灵台盘固永不衰!”
茗心似乎也有些无聊了,趴在桌子上,眼眸闭着,似是在假寐。听见元千乘又接不下去了,随口提了一句。
“额.......师父其他的要不明天再说,我是真背不下去了!”
元千乘放下了手上的黄庭经,凑到茗心身前,小声地请求道。
“唉,小千乘,师父我可没说让你背这经文,译文和原文让你选,刚才可是你说要背这个原文,师父我刚才可没强制要求你。”
茗心半睁眼地戏谑道。
“额.........师父,我错了!我还是看译文吧!”
“你先瞧着,你哪里不懂,再问我!可没有现成的。”
茗心提起右手,敲了敲元千乘的小脑袋。示意他别想这么好的事。
经文从没有固定的释义,太玄宗每个峰主对经文的理解也并不一样。同时这也算是修道之初所立不同道心的体现。
“额.........”
“好了,暂且去看看吧!师父还得去潇月峰看看你道蕴师伯的弟子。”
茗心抚了抚元千乘的头发,鼓励道。
“好吧!”
元千乘低头表示知晓,摊开手中的黄庭经,开始翻阅,茗心笑了笑,转身离去。
原本就寂寥无比的紫清峰,随着茗心的离去更静了,盘踞在紫清峰上的声音似乎就只剩下了,北风吹过树叶的幽动之声。本来还有些不耐之色的的元千乘,似乎平静了下来。
“上清紫霞虚皇前,太上大道玉晨君。闲居蕊珠作七言,散化五形变万神。是为黄庭曰内篇,琴心三叠舞胎仙。九气映明出霄间,神盖童子生紫烟。是曰玉书可精研,咏之万过升三天。千灾以消百病痊,不惮虎狼之凶残,亦以却老年永延........”
一道飘渺玄妙之音陡然而起,寻不到迹象,找不到出处。
随着声音的响起,元千乘还未来得及惊讶,眼眸前紫清峰那片雅致的画面,犹如玻璃般轰然震碎,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璀璨星空。
“这里是.........”
元千乘用手抚了抚面前的空间中闪亮的星星,穿手而过,无有触摸质感。
“应该是幻象。这是谁干的?不会又是师父弄来整我的吧!”
元千乘见此情形下意识就觉得是茗心在搞得鬼,因为这紫清峰,除了她们二人再无可能有第三人。
如果不是那自己今日怕是要倒霉了,能冲过太玄宗的重重护卫大阵,只怕是修为奇高。
就在元千乘还在想着应对之法时,眼前的星空画面再次崩坏,这次取代的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而自己则处在了一朵灰云之上。
随后,元千乘北方不远处的灰云快速聚拢向着苍穹翻腾而上。无数抹霞光顺着云浪疾驰而下,落于地面最为庞大的那团灰云之上。
伴随着霞光的消散,露出了他们的身形,男女老少,平穷富贵,各式各样的装扮,极尽世间百态,手持各色武器法宝。
似乎是同一时间元千乘南方不远处一道紫色亮光,瞬间划过了南方整片的虚空,空间犹如被划开了一般,露出了长达数万丈的的星空。
星芒飞射而出,化作了一个个身着圣洁白衫的人形,男男女女,尽皆犹如自然的艺术品,瑰丽精致,身上散发这凛冽的法则之力。
元千乘疑惑的望着两波人,似乎两者是对立的阵营,一副拔剑弩张的紧迫感油然而出。他们似乎在交谈着什么,但是元千乘什么也听不清,穿着白衫的人,从开始就显得极为冷静,仿佛公事公办一样。
而另一波人,却显得烟火气重一些,哪怕马上即将可能要开战的情形队伍中也有不少人,有说有笑。
很快交谈就结束了,似乎并没有谈拢,两方觉得要用武力征服对方。
正当元千乘想坐在云上坐云观虎斗,看一场实况战争,画面又一次崩碎了。经历了两次崩坏,元千乘本来应当对这一场景见怪不怪了。
可是,崩碎的画面中,一个碎片场面中的一道人影拉住了元千乘,正当他想要凑近仔细看清,碎片却在转瞬间化为光子消逝。